窗外，树梢高长到盖过大半个太阳，影子成细弧状映在桌面，盖过铅笔、橡皮… 少年的手。李清翮坐在桌前一动不动。铅笔被他在半小时前放下，试卷也早已被他仔细检查过了一遍，没检查出问题。题型都是他熟悉的，全是送分题。起初，听着其他人铅笔触及纸张传来的沙沙声，李清翮只感到无聊。但哪怕再无聊他也只会挺直上半身，面无表情，既不会玩笔发出噪音，也不会整个脑袋趴到桌上。他像一尊严肃古板的雕像，和整个贵族学校平日里松散的氛围格格不入。像李清翮这样的人，即便在看似‘发呆’的状态下，也不可能什么都不想。他没钱，是这所学院里为数不多靠真成绩进来的。而哪怕学校给他包了学费和住宿费，校服和食堂的饭卡还是需要他自己花钱的。不穿统一校服也没关系— 虽是那么想着，但李清翮并不想在这个地方成为被关注的点焦点— 因为很麻烦。因此，他还是花了一笔大钱在校服上，虽然心疼，可这是没办法的事。他可不想在‘优等生’那半嘲讽的标签再平白无故添上一个‘贫困生’的名号。— 当然了，这个想法在开学没多久就被打破了。此时的他并没有身着校服，因此也就能在一上午感觉到那些似有若无的偷窥目光在他的身上游动，只有在现在考试的时间里那些目光才暂时褪去。没有备用校服，那件花了他攒了三个多月兼职打工钱的校服正挂在他那简陋公寓的狭窄阳台上。精液被硬搓着洗掉，早晨去看时衣服还没干。一想到这里，李清翮下意识瞥了一眼那个斜对面的身影。铅笔和橡皮一样被搁置在桌上。只是与他截然不同的是，那个纤瘦的身影当然不会老老实实地坐在椅子上，而是像一只慵懒地缩在午后阳光下的小野猫，整个身子都仿佛被抽了骨头似的，软塌塌地垂趴着。他的头发被阳光打得细软，一看就是摸上去触感极好的那种。而在那人面前的是…一张白卷。李清翮的眉头在长达半个多小时的沉默时光里难得一皱，但所幸很快就恢复了平静。他将目光移开，面无波澜地回想起那滚烫的精液，粉红的阴茎，像是没发育完全，摸上去还很细腻柔软。两双洁白的大腿被几双手扒弄着敞开，在无数双眼睛下一览无余。可即便脑海里的限制级片早已来回播放数遍，旁人依然不可能从他那副冷漠的面孔中捕捉到一丝可供讥讽的线索。很简单。丛林法则在任何地方都适应，尤其是这种富家公子的聚集地，稍微暴露一点软弱就会成为所有人的攻击对象。李清翮自然不屑于玩他们那幼稚的游戏。只是当那双眼睛— 那双好奇的，像猫一样，透着天然琉璃色的眼睛— 忽然转过来看向他的时候，李清翮再也没办法假装余光看不见，突兀又生硬地别开脸。“温昼！干什么呢，考试的时候不许看别人的答案！”“对不起嘛，老师您出的题太难了，一不小心就偷看了一下…”温昼转回头，说话的声音像在撒娇。教室里顿然传来阵阵压低了声音的笑声，打破了沉默。毕竟所有人都知道那张卷子上肯定什么也没写，算是一个共同玩笑了。对此，温昼并不在乎，而是左看右看，笑得开心。一直到下课后，他脸上的笑容依然不减，反而愈发灿烂了。“粥粥，下次来找我，想要什么答案我给你看呀。”课后，刚考完一场漫长的考试，所有人的心情都很放松。几个男生围在温昼周围，和平时一样，捏一捏他的脸，揉一揉头发，你一句我一句地逗他玩。“啧啧，就你那成绩，把答题卡扔地上踩几脚得的分都比你的高。”“— 快闭嘴吧你。”在男生们愉悦的笑骂声中，温昼的脸被弄得有些疼，有点泛红。不过他并没有说什么，而是享受着这种平日里被众人围绕，成为焦点的感觉。温昼长着一张极漂亮脸蛋，精致像杂志里会出现的面孔，又或许是会被星探在数日追踪下挖掘到的潜在明星脸，光滑白暂的皮肤犹如陶瓷玉器，细腻得仿佛能透出光来。眼尾微微上挑，眼神莫名勾人，像一朵小白花的花心上点缀了一抹红，洁白的花瓣自然好看，目光却总会被那双魅惑的眼睛吸引。或许在唇瓣抹上口红只会让他看上去更艳丽。毫无疑问，那是一张美到具有侵略性的脸。让人看到只想彻底磨平那抹美而突兀的侵略性，只留下被残忍地凌虐过后的痕迹。“吃糖吗？我爸妈才从国外带回来的。”“诶，看上去不错嘛。有青苹果味的吗？”“当然有呀，来— 张嘴，粥粥。”温昼乖顺地张开了嘴，任由同学的手指探进他的口中。那颗糖对于他的嘴巴来讲还是有些大了，两颗下去就足够将他的右腮撑得鼓鼓的。而当第三颗要下去的时候，他的眼神里明显露出了难色。可调笑的声音依然不止，催促他将更多的糖吃进去。跟粗大的肉棒和滚烫的、能溢出嘴角的浓厚精液比起来，糖果当然算不上什么。更何况—不是每个人都能每个月有操他的机会的，理所当然也就不会放过这种课间难得的好时机— 擦边时机。没有满汉全席至少也能拾点肉渣吃。毕竟光是看到那张嘴发出黏糊糊的咀嚼声，嘴唇被可怜兮兮地撑大的边缘，就已经有不少人硬了。“吃呀，怎么不继续吃啦？” 那个喂他糖的男生故意将第三颗糖往那小口里挤。“吃…”依然算得上是撒娇的声音，只是这会儿听起来明显更可怜了。“吃不…唔…下了……嘛。”说着，温昼一边咀嚼着一边将那男生空下来的一根小指轻轻塞进自己的嘴巴里，和那些碎了的糖片一起，细细舔嗦。“这是作弊呢…粥粥。”酥酥麻麻的触感在指间游动，那男生很快就红了脸，说话声都在颤抖，像是憋不住了。有朋友拍了拍他的肩头，建议他还是去一趟厕所自行解决吧。李清翮原本是直接去食堂吃饭的，只是走到食堂才发现自己忘带饭卡了。平日里，他从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也不知道今天是怎么了。他当然不会承认和那双突然朝他看过去的眼睛有关，只将自己的错误当成偶然的一次粗心，不想放在心上。而当他再次回到教室的时候，看到的这样一副扭曲怪异的画面—漂亮的少年被圈在人群和嬉笑声的中心，暧昧地跨坐在一个同学腿上的同时，一边被不知道多少手玩弄着脸、脖子，一边舔着另一个同学的手指。“…”无视着一切碍眼的存在，李清翮绕路来到自己的座位，将饭卡从书包的隔层取出。正当他要转身离开时，耳畔传来刺耳的声音。“哈哈，还用去什么厕所啊…”“我操，不会真给你这小子抽到了吧？”孟靖不语，只是得意地亮出了手机上的二维码。其他人凑近去看那二维码上的标题。— 本周内可内射次数：3。“啧，可以啊，兄弟。” 曾彦拍了拍孟靖的肩头，“还没吃饭就能开干了。”而在此期间，温昼并没有多大的反应。这是他习以为常的事，他是贵族学校众人皆知的‘明星’，也是人们共享的‘娼伎’。是一款惊喜的‘礼物’，也是一块可以被无数人随意践踏的‘廉价品’。因此，无论那些周围的声音如何或争论或互相赞扬，他依然吃着嘴里的糖，心里无非就是想着，好酸啊…早知道挑个芒果口味的了。或者蓝莓的也行。“喂，优等生。”曾彦叫住李清翮，李清翮却并没有回头。那背影高挑、挺拔，哪怕穿着最廉价的常服，也干净利落。可无论曾彦怎么刺激对方，那高傲的身影都不会转身，依然自顾自地往门外走。“你知道执殊在哪里吗？” — 唯独这句话让李清翮回头了。“要找到他才能兑换次数券呢。”那目光冰冷，像在看一群衣冠禽兽，语气又淡又轻蔑，“关我什么事？”这话听得曾彦等人不乐意了，直接几步走到李清翮跟前。李清翮垂眸，那眼神看上去更让曾彦不快了。“哟呵，装什么。”“上周兑换次数的人不就是你吗，优 等 生。”曾彦指了指身后的温昼，又恶狠狠地指了指李清翮的档口，然后才皮笑肉不笑道，“怎么，爽完就忘记了？”